《冰極泰山之旅(一)——搵笨篇》

以為很好行

        「岱宗夫如何，齊魯青未了」。《望嶽》一詩，令泰山升價百倍。所以，遊泰山的旺季一直是3月至10月。登高望遠，領略一覽眾山小的氣概。可是，冬日遊泰山，卻是令一個全新體驗。不過到泰山極頂之前，卻被人搵笨再搵笨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在12月29日3時半左右登山，山下的氣溫也相當凍，大概零下一二度左右。我們在購票時，票後印制了地圖，心想服務竟然如此周到，而每個景點又這麼近，便沒有買地圖了。走著走著，便發現出事了。為甚麼每個景點的距離這樣遠的？遠也不是問題，為什麼每個景點都要上幾百級樓梯呢？經過我們親身證明，才發現那幅地圖看沒有距離、沒有比例。我們以為泰山中天門很近很易走，以為泰山只有十八盤難行，結果走了大概2個小時，共2500級梯級(事後才知)。走這些不甚著名、不甚難行的階梯都累得半死，後面還有著名中外的十八盤依然未見。所以本來打算沿古代登山路線上去，但走了一半，便提議搭纜車，避開那可怕的十八盤。不料，登山纜車在5時關閉，而我們到中天門卻是5時30 分。結果，我們濟留在中天門了‥‥‥有趣的事情，就這樣發生了‥‥‥

但之後的路都是這樣

望不見盡頭的階梯

        中天門有兩間不知名的賓館。雖然不知其名，但兩間的牌匾都似乎鑿有兩字——黑店。黑店不是沒有去過，但黑得這樣徹底，真的是第一次。先去看房，有80 元的床位，那些床位正是宿營的上下格床。價錢是貴，但不致離譜。另一種是雙人房，設備只有雪花多過彩色的電視，竟然要380元一間！可是，行得已經辛苦，還要睡宿營的上下架床，這不叫旅行，而叫流放。所以，我們出盡力砍價，砍砍砍，終於砍到200元一間。事實證明，100元一間也嫌佢不值！

就在中天門投宿

有了房，便去找吃。吃得地方，也只有這兩間。拿出菜單，價錢貴得驚人，一牒普通的小菜也要60元。我們找了找，終於在最底的地方找到了20元的牛肉麵，大喜若望。平時吃飯都總會問她意見，這次不用看也心靈相通，便打算點兩碗牛肉麵。可是，老闆又來了「招呼」我們，不斷遊說我們點「不知甚麼甚麼炖雞」，是一百元的菜。擾攘了一大輪，老闆見我們沒甚麼大志，終於不情願地拿出兩碗牛肉麵。無味兼難吃，自然不在話下。最古怪的是，老闆和他的家人一邊不知說著甚麼東西，一邊打量著我們。那刻，我感覺我不是在吃麵，而是俾人吃。

總算填飽肚以後，便回到房間。英國諺語有云：「好奇害死貓。」多手的我對這間價值380 元的賓館著實好奇，便亂開裡面的抽屜。開一個，沒事；第二個，都沒事，這兩個開的是鏡下的抽屜。但我望了望，在床的枕頭旁有一個小抽屜。那個抽屜在我眼中不是抽屜，而是一個潘朵拉的小盒子，或是一隻魔戒，心裡不斷有股聲音引誘我去看。

開？不開？開？不開？

我就像在末日山谷的佛羅多，猶豫著應否將戒指扔到溶岩。

結果，我做不了佛羅多，我只是那隻青色禿頭甩毛的咕嚕，輸給自己的好奇心。

開！只能應驗高登名言：「金翅出事鳥」

裡面鋪了尺厚的塵，這些是小兒科。更恐怖的是在這些塵上面，有一隻二隻的「雲吞」，在香港見到一隻不知包了甚麼雲吞，已經很可怕，若以大陸的衛生狀況，一打開抽屜，看到無數的雲吞，那種情況叫恐怖。不過這種恐怖叫中兒科。真正的大兒科是，在這堆雲吞附近，竟然還有幾隻反了肚的蟑螂屍！場面太驚人太動人，我由開到關這個過程，不過5秒。她在香港見到蟑螂時，也嚇得面容扭曲，若她知道一木之隔，有幾隻蟑螂屍陪她睡覺時，會有何感想呢？幸好，這件事她當時不知道，最快也要幾日後才知道，因為她去了旅行，相信韓國的酒店會好很多吧。經過這事之後，我悟出在大陸旅遊的新哲理：「不要亂開抽屜，尢其是國內不知名的賓館。」

出發前，有一位朋友與我說，揀地方最緊要有暖氣，不過很多地方都有暖氣的。結果，我們那間賓館是沒有暖氣的。這點當初也沒有為意，直至坐在床上的一刻，幾乎我們都彈了起來。我以前常常認為，武俠小說很多都是超現實，最超現實的可說是《神雕俠侶》上的寒玉床，。一張冷得出煙的寒玉床，不是床，應該是一塊冰，楊過小龍女怎麼能睡呢？到那晚，我才發現這時真有可能。因為我就是楊過，一個穿著羽絨、雪褲外加一堆重裝備去睡覺的楊過。而她，當然不是小龍女，因為小龍女比她美得多。那晚，我們一直玩PHOTO HUNT，竟然玩到70 萬分數！那晚之後再玩，最多也只有7萬分。或許是因為寒氣無時無刻刺著神經，令人反應激增。玩到累，才強忍寒氣睡了。到翌日睡醒時，我才明白，房價要380 元的原因了，因為床依然是冷的！沒有因兩個人睡過而變暖，完全違反自然界法則，若老闆拿去大英博物館研究，或許以後不用那麼辛苦了。

去旅行，可以吃少一餐，可以睡少一晚，可以沖少日涼，但不可能不去廁所。賓館寫明有冷熱水供應，可是當日只有冷水供應，熱水欠奉。難道真的叫客人在零下十多度的山上，脫光光沖冷水涼嗎？相信除了變態自虐狂之外，也沒有別的人會這樣做吧！不沖涼不會死的，最多就不沖涼而已，反正這樣寒的天氣不可能流汗。但是，廁所總的要去。可是那一個廁所，去了一次以後，縱使忍到膀胱炎，也不會想去‥‥‥

對於廁所，尢其是大陸廁所，我們都可謂相當熟悉。從豪華到簡陋，由乾淨至不乾淨的，室內的至郊外，由有幾隻蟑螂到有幾條蜈蚣，我們都見識過。可是，這間380蚊的賓館再次令人大開眼界。因為他令我們重新定義「廁所」。廁所基本要有的東西，他甚麼都沒有。惟一有像廁所的，就是兩者都有一個如廁的小洞。可是，這個所謂廁所，連燈也沒有，稍有不慎，便隨時跌入裡面的小洞。要有光，便只好開門。可是門一開，零下十多度的寒風就吹來，那種寒風刺骨的感覺，絕不好受。 不開門，又無法如廁。換言之，這種刺骨的寒風與特首選舉一樣，點選都是死，硬食收場。

除了無電無燈，這個廁所是無水。無水的廁所，那股氣味可想而知，氣味可以忍，最大問題是如廁後無水洗手。這時，去廁所便成為了一種學問。我常常有一個古怪的念頭，如果有誰可以出版一本關於去廁所的書，那它應該會大賣。也許，我們從未試過那麼專心地去廁所，連考試也沒有這樣專心過。當晚，我最怕的是大解。幸好，肚子合作，祖先有靈。

        雖然被人搵笨，但遇上這種黑店也是一種樂趣。第二日繼續出發，遇上了我們永世難忘的事。下篇再續。

(本文稱的「元」都是人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