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世界上最古老的行業〉

這個不用多介紹吧，中國人的女神蒼井空

古龍的作品，我看得很多。除了記得他的作品大部份不是他寫之外，其實不是記得很多。可是，他某句名言，卻令我終身難忘。他說：

        「世界上有兩個最古老的行業，一個是殺手，一個是妓女。」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我從來都沒有質疑這個說法，反正有男人的地方，就會有妓女；有特權階級的地方，就會有妓女。對皇帝而言，所有女人都是妓女，都可以隨時上的。當然，除了他母親之外。雖然我這個BLOG 多數攪飲食史，但香港人有「食女」這個新詞，那就順便研究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妓女，在古時稱作「倡」(同娼) 或「優」，據說文解字記載：「優，一曰倡也；倡，樂也。[1]」即是指古代以歌舞、雜戲娛樂別人的人。今天日本的「女優」、「聲優」的優字，原來已有數千年的歷史。有些人誤以為，古時的妓女有「賣藝不賣身」，其實是一個美麗的謊言，誠如艾治平所言：「中國奴隸社會及長期封建社會，『賣藝』或許是自願，『賣身』常出於外力所迫。能否獲得做人的基本條件，受到尊重，那是因地因人而異。[2]」簡單來說，做得妓女，根本無所謂「賣藝不賣身」，因為古中國是有強權無公義，特權階級要你的時候，根本無從躲避。

不知算不算春宮圖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妓女的發展，一開始是官妓，即是特權階級養妓而狎。官妓相傳可以追溯至夏桀，即大概4000年前。眾所周知，夏桀是一代暴君，中史教科書總是說：「夏桀耽於玩樂，不理政事，寵愛美人妹喜」，但怎樣耽於逸樂呢？據《管子‧輕重甲》稱：「夏桀有女樂三萬人，晨噪於端門，樂聞於三衢。」意即是夏桀有三萬名妓女，每天都會於在街上表演，三條街道以外都還清楚聽見。這個暴君，其實都只是貪玩，真正有霸氣的是雄才大略的漢武帝。「掖庭總籍，凡諸公美女萬有八千[3]」，這還不算，每次同車都要有最少十六個娼妓相伴。更厲害的是，漢武帝性能力驚人，自言：「能三日不食，不能一日無婦人。」最經典的，莫過於漢武帝與歌妓衛子夫的故事：「武帝起更衣，子夫侍尚衣軒中，得幸。[4]」軒，可以解車廂，即是玩車震。軒，亦可解廁所[5]，即是皇帝同歌妓在廁所攪！呀，怎麼那麼像現代的人呢？

至於私妓，則源自唐代開始[6]。私妓與官妓同樣都要陪人上床，不過分別在於官妓有機會被迫與人上床，私妓是自願與人上床。所以，妓女真是一個古老的行業。

不知大家記唔記得，蓋嗚輝是做過龍陽君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同性戀應否合法？這個問題在世界各地鬧得熱烘烘。不過，同性戀在中國可說源遠流長。而且，有不少統治者有私養男寵，愛好男風。所以，中國是有「妓男」，不止有「妓女」。中國史上最出名的男寵，當然是戰國時期魏王寵愛龍陽君。有一次，兩人釣魚，龍陽君釣了條魚之後忽然哭起來，說他釣了一條小魚之後便更想釣一條大魚，釣了大魚後更想釣一條更大魚，他怕魏王不斷追求美女，會嫌他色衰，不願讓他侍寢，於是便大哭起來。結果，魏王下令，若有人敢讓美女進宮，定必誅其九族[7]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 不過，這種古老的行業，從來都不易走。主要原因是，妓女是絕無主自權。加上，古代中國的特權階級極為痴線。虐打、強姦，這些事情，自是不在話下。在晉代更到了禽獸不如的地步。西晉首富王愷飲酒時，若有妓女奏樂走音，王愷立刻將該妓女毆打至死！若舉辦宴會，客人不飲滿一杯，便殺妓女[8]。他的死敵石崇「每要客燕集，常令美人行酒。客飲酒不盡者，使黃門交斬美人。[9]」這個石崇比王愷還要瘋狂，他一連已殺三妓，依然「神息如故。，反說別人干預他的事，冷血無情，可見一班。

石崇的金谷園，奢華背後原來是變態屠殺

        沒有最變態，只有更變態。殺妓虐妓，根本無分朝代，即是宋朝道德較高，依然有變態的禽獸。話說南宋時，李叔同參加了名將楊政的宴會，期間去了廁所，發現廁所裡面，似乎有一些人影，本來他以為是繪畫。近看，發現不見筆跡，只見到二三十個無面的人體！嚇得他大驚，於是問官兵，官兵眼見四下無人，才偷偷的說：「他們都是楊政的藝妓，但楊政不滿他們表現，便用梃杖打死他們，然後將他們由頭至腳的皮，通通剝下，釘在廁所壁上，直到乾硬！[10]」如此行為，令人髮指！

不過，要數嘔心變態之人，則是平原王幹，史書記載：「前後愛寵死，既斂，軏不釘棺，置後空室中，數日一發現，或行淫穢，須其屍體壞乃葬之。[11]」王幹的藝妓死了，過了大斂之日，仍不蓋棺，至草草放在一間空房，王幹數日姦屍一次，姦到屍體腐爛，他才捨得埋葬！

不要以為主人死了，藝妓們便會自由。橫槳賦詩、雄才大略的曹操，又是另一位變態佬。除了虐殺妓女之外，到死後他都不放過妓女們！他有遺命，叫妓女在每月初一、十五於銅雀台上，望著曹操墓表現歌舞。妓女，一生都不得自由。

即使到了21世紀香港，妓女的路同樣不好走。有錢，誰又想做妓女。聽說你到深圳嫖妓，問及妓女為什麼做妓女，他們官方的答案是養家。不過，部份內地妓女來港，真的是賣肉養家[12]。他們獨自來港，隱瞞自己的工作，將辛苦所得的金錢寄回家，供書教學，改善家庭狀況，其行徑不可謂不偉大。可是，當家人知道女兒/姐姐做妓女後，往往將其功勞抹殺！這種不被了解的寂寞，又有誰了解？

這套是少有探討香港妓女的戲

更慘的是，每當經濟不景氣，妓女便成為社會的出氣袋。當然，現今絕少見到隨便殺妓，但虐妓之事，依然屢見不鮮。這種虐待，有時並非指肉體的虐待，而是心靈的虐待。「不少人利用性工作者的社會地位較低、弱小社群的劣勢，知道她們害怕面對警方、法庭，選擇向她們下手，偷取其血汗錢、手機等貴重物，她們除了不時遭到暴力對待，不少客人更故意不戴避孕套、食「霸王餐」等。[13]」

這種虐待，並非來自嫖客，而是來自警察！據紫藤說法，警察濫權問題，十分嚴重。有軍裝警員以查牌為由，走到妓女家避雨和拿野吃，更加要求妓女給他摸胸，稱『如果不脫衣便不知道妓女的身材』，企圖免費又食又拎[14]！警察更會要求妓女「剝光豬」搜身，在心理上虐待他們[15]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妓女低學歷、低知識水平，選擇了賣肉求存，但總叫自力更生。他們所賺的錢，比大部份人更有血有汗，甚至有些按時交稅，對香港作出貢獻。他們與你、與我都是一樣，

為什麼他們要受這些對待呢？難道原因就是「妓女」兩字？是「妓女」就不用尊重嗎？古人如何對妓女，都不大重要，反正已是過去，但今人如何對妓女，當連警察也加入歧視的時候，是否應該撫心自問。

做了這個小研究，才驚覺人類從古至今都在虐待妓女！我們，究竟有沒有進步過？最後，送上李克勤《二十四城記》，可能全港唯一講妓女的歌。

《二十四城記》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4iG1EV12Rl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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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見《說文解字‧倡》

[2] 艾治平著：《藝妓詩史》，學林出版社，P.13

[3] 出自馮夢龍《情史‧情豪類》

[4] 出自《史記‧外戚世家》

[5] 《釋名‧釋宮室‧廁》：「或曰軒，前有伏殿似軒也。

[6]武舟著：《中國妓女生活史》，P.228頁

[7]出自《戰國策‧魏策》：臣之始得魚也，臣甚喜；後得又益大，今臣直欲棄臣前之所得矣。今以臣凶惡，而得為王拂‥‥‥‥於是布令於四境之內，曰：「有敢言美人者，族。」

[8]張弓長編《妓女與文學》，P.176

[9]見劉義慶《世說新語‧汰侈篇》

[10]

[11]見於《晉書‧列傳第八‧宣五王、文六王》

[12] 見《東方日報‧A22‧港聞》，〈遇害鳳姐暪賣肉養家〉，2012年4月18日

[13] 見《星島日報‧A4‧港聞》，〈「紫藤」籲勿剝削性工作者權益〉，2009年7月29日

[14] 見《東方日報‧A16‧政情》，〈紫藤大控訴警濫權戲姐仔〉，2010年8月6日

[15] 見《明報‧A8‧港聞》，〈「姐姐仔」投訴濫權 反被控襲警〉，2010 年8月6 日